2025年11月27日下午，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当代安徽文学研究中心、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比较文学学术团队主办的“‘走到了幻想底尽头’之后：穆旦晚年写作中的主体形象”学术讲座在文典楼F401如期举行，本次讲座特邀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姜涛主讲，由安徽师范大学王中教授主持。文学院部分教师和本科生、中国现当代文学等专业的硕博研究生参与了本次讲座。

姜涛教授首先提到近年来穆旦的研究正在趋于饱和的问题。穆旦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在现代性探索方面走得最远的、表现现代知识分子的矛盾与痛苦最强烈的诗人，留下的诗歌作品和日记、书信却不多。姜涛教授论及研究材料的不丰富，限制了穆旦身上丰富问题的打开。随后，姜涛教授介绍了今年新出版的易彬教授的穆旦传记《幻想底尽头》，认为其材料和思考的深广超过一般诗人评传，可以作为一部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史来阅读。

姜涛教授具体分析了穆旦写于1976年的诗歌《智慧之歌》，结合穆旦生命晚期所经历的历史变动及伤病的个体经验，论述以《智慧之歌》《冬》为代表的晚期诗歌写作整齐押韵、流畅通俗，迥异于早期艰涩的现代主义诗风的缘由。他认为，这是晚年的穆旦在重新思考现代诗歌的前提性问题后做出的有意识选择，其中蕴含着新的转机与觉悟，是“清醒和诗意的结合”。面对历史对于人的伤害，穆旦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控诉者”，即便是处于所谓“幻想底尽头”，也不一定意味着走向幻灭。围绕穆旦的诗歌、日记、与郭保卫、杜运蘷等人的通信，姜老师指出穆旦的写作观在“风花雪月”与“惊异的发现”之间游移徘徊。即，穆旦一方面认为，诗应该写出“发现底惊异”，排除传统的陈词滥调和模糊不清的浪漫，追求严峻清晰的轮廓；另一方面也在反思一味追求新异、抽象，最终会变成一种新的“味如嚼蜡”。晚年的穆旦通过翻译作品滋养了很多年轻人，他也从读者那里得到了很多支持。姜老师通过具体分析得出：“或许在生命的最后，穆旦想给读者留下一种更不容易速朽的诗，一种从容自然的感觉，更开阔的路子。”最后，姜涛教授将穆旦与北岛进行了简单比较，认为同处1976年的穆旦和北岛，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两代人。具体而言，穆旦“回真向俗”，北岛“转俗成真”，他们同样与现实有激烈的对峙，诗歌理念、风格及其发展路向却大相径庭。

在互动环节，姜涛教授回答了同学们关于“当代诗歌语言的走向”“当代将以何姿态写作与评论诗歌”等问题。姜涛教授认为不应自我孤立、不断压缩诗歌的可能性，“诗可以群”，能够与社会生活建立联系。而诗歌整理个人情感、与人建立关系的公共功能又能反哺写作，不断深化和丰富情感的表达，并创造新的文化生态。王中教授在总结中指出，姜涛教授的诗歌研究视野开阔、思路清晰，兼顾诗歌内部细节与外部社会和历史学，对我们理解穆旦、进行诗歌研究颇具启发性。